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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病与逃亡（请赏藏）
上面所描写过的那一幕发生后的第二天，一个年约三十一二岁，身穿颜色鲜艳的蓝色外套，紫花裤子，白色背心的人，来见虚灵城市长！
看他的外表听他的口音，他是个仙灵国人！
“阁下，”他说道，“我是雪梦之都金沙银行的高级职员！
最近十年来，我们和虚灵城海怪父子公司有联系！
我们大约有十万金币投资在他们那儿，我们接到报告，听说这家公司有可能破产，所以我们有点不大放心！
我是雪梦之都特地派来的，来向您打听关于这家公司的消息！”
“阁下，”市长答道，
“我知道得极其清楚，最近四五年来，灾祸似乎老跟着海怪先生！
他损失了四五条船，受了三四家商行倒闭的打击！
虽然我也是一个一万金币的债权人，可是关于他的经济状况，我却无法告诉您什么情况！
假如您要我以市长的身份来谈谈我对于海怪先生的看法，那我就该说，他是一个极其可靠的人！
到目前为止，每一笔帐，他都是十分严格地按期付款的！
阁下，我所能说的仅此而已！
如果您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请您自己去问监狱长钱仙先生吧，他住在腐水街十五号！
我相信，他有二十万金币在海怪的手里，假如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他这笔钱的数目比我的大，他大概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些！”
仙灵国人似乎很欣赏这番极其委婉的话，他鞠了一躬，跨着圣魂界子民所特有的那种步伐向所说的那条街道走去！
钱仙先生正在他的书房里，那个仙灵国人一见到他，就做出了一种吃惊的姿态，似乎表明他并非初次见到他！
但钱仙先生正处在一种沮丧绝望的状态之中，他满脑子似乎都在想着眼下发生的事情，所以他的记忆力或想象力都无暇去回想往事了！
那仙灵国人以他的民族特有的那种冷峻态度，把他对虚灵城市长说过的那几句话，又大同小异地说了一遍！
“噢，先生，”钱仙先生叹道，
“您的担心是有按照的，您看，您的面前就是一个绝望的人！
我有二十万金币投在海怪父子公司里，这二十万金币是我女儿的陪嫁，她再过两星期就要结婚了，这笔钱一半在这个月十五日到期，另一半在下个月十五日到期！
我已经通知了海怪先生，希望这些款子能按时付清！
半小时以前他还到这儿告诉我，如果他的船，那艘灵魂先知号，不在十五日进港，他就完全无力偿还这笔款子！”
“不过，”仙灵国人说，“这看来很像是一次延期付款呀！”
“还不如说是宣布破产吧！”钱仙先生绝望地叹道！
仙灵国人像是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么，先生，这笔欠款使您很担心罗？”
“老实说，我认为这笔钱已经没指望了！”
“好吧，那么，我来向您买过来吧！”
“您？”
“是的，我！”
“但一定要大大的打一个折扣吧？”
“不，照二十万金币原价！我们的银行，”仙灵国人大笑了一声，接着说，
“是不做那种事情的！”
“而您是付——”
“现款！”仙灵国人说着便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叠钞票，那叠钞票大概有两倍于钱仙先生所害怕损失的那笔数目！
钱仙先生的脸上掠过一道喜悦的光彩，可是他竟克制住了自己，说道：
“先生，
我应该告诉您，从各方面估计，这笔款子您最多不过只能收回百分之六！”
“那不关我的事，”仙灵国人回答说，
“那是金沙银行的事，我只是奉命行事！他们或许存心想加速一家敌对商行的垮台！
我所知道的，先生，只是我准备把这笔款子交给您，换得您在这笔债务上签一个字！
我只要求一点经手之劳！”
“那当然是十分公道的，”钱仙先生大声说道！
“普通的佣金是一厘半，您可要二厘，三厘，五厘，或更多？只管请说吧！”
“先生，”仙灵国人大笑起来，回答说，
“我像我的银行一样，是不做这种事的，不，我所要的佣金是另一种性质的！”
“请说吧，先生，我听着呢！”
“您是监狱长？”
“我已经当了十四年啦！”
“您保管着犯人入狱出狱的档案？”
“不错！”
“这些档案上有与犯人有关的记录罗？”
“每个犯人都有各自的记录！”
“好了，阁下，我是在雪梦之都读的书，我的老师是一个苦命的牧师，他后来突然失踪了！
我听说他是被关在龙眼要塞的，我很想知道他临死时的详细情形！”
“他叫什么名字？”
“瞌睡虫牧师！”
“噢，他我记得很清楚，”钱仙先生大声说，
“他是个疯子！”
“别人都这么说！”
“噢，他是的，的确是的！”
“或许很可能，但他发疯的症状是什么？”
“他自以为有一个极大的宝藏，假如他能获得自由，他愿意献给政府一笔巨款！”
“可怜！他死了吗？”
“是的，先生，差不多在五六个月以前，二月份死的！”
“你的记忆力强，先生，能把日期记得这样清楚！”
“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那可怜虫死时还附带发生了一件稀有的怪事！”
“我可以问问那是件什么事吗？”仙灵国人带着一种好奇的表情问道！
他那冷峻的脸上竟会现出这种表情，一个细心的观察者见了大概会很惊奇的！
“可以，先生，离牧师的地牢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原先有一个圣王党分子，是圣魂一八圣魂一五年逆贼回来时最卖力的那些分子中的一个，他是一个非常大胆，非常危险的人物！”
“真的吗？”仙灵国人问道！
“是的，”钱仙先生答道，
“在圣魂一八圣魂一六或圣魂一八圣魂一七年的时候，我曾亲眼见过这个人，我们要到他的地牢里去时，总得带一排兵同去才行！
那个人给我的印象很深！我永远忘不了他那张脸！”
仙灵国人作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而您说，先生，”他说道，“那两间地牢——”
“隔着五十米远，但看来这个天猫——”
“这个危险人物的名字是叫——”
“天猫！看来，先生，这个天猫是弄到了工具的，或是他自己制造的，因为他们发现了一条连通那两个犯人的地道！”
“这条地道，无疑的，是为了想逃走才挖的罗？”
“当然罗，不过这两个犯人运气不佳，瞌睡虫牧师发了一场痫厥病
死了！”
“我明白了，那样就把逃走的计划打断了！”
“对死者而言，是如此，”钱仙先生答道，
“但对那生者却不然！相反的，这个天猫却想出了一个加速他逃走的办法！
他一定以为龙眼要塞死掉的犯人是像普通人一样埋葬在坟场里的！
他把死人搬到他自己的地牢里，自己假装死人钻在他们准备的口袋里，只等埋葬的时间到来！”
“这一着很大胆，敢这样做的人是要有勇气的！”仙灵国人说道！
“我已经告诉过您了，先生，他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幸好结果走他自己的这一个举动倒省得政府再为他操心了！”
“这怎么讲？”
“怎么？您不明白吗？”
“不！”
“龙眼要塞是没有坟场的，他们在死者脚上绑一个三十六千克重的铁球，然后朝洋里一扔就算了事了！”
“哦？”仙灵国人应了一声，像是他还不十分明白似的！
“嗯，他们在他的脚上绑上一个三十六千克的铁球，把他扔到洋里去了！”
“真的吗？”仙灵国人惊喊道！
“是的，先生，”监狱长继续说道！
“您可以想象得到，当那个亡命者发觉他自己笔直地坠入大洋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吃惊！我倒很想看看他当时地的面部表情！”
“那是很不容易的！”
“没关系，”钱仙先生因为已确定他那二十万金币可以收回，所以答话极其轻松幽默，
“没关系，我可以想象得出的！”
他于是大笑起来！
“我也想象得出，”仙灵国人说着也大笑起来！
但他的笑是一种仙灵国人式的笑法，是从他的牙齿缝里笑出来的！
“那么，”仙灵国人先恢复了他的常态，继续问道，“他淹死了吗？”
“这毫无疑问！”
“那么监狱长倒把凶犯和疯犯同时摆脱掉了？”
“一点不错！”
“对于这件事总有某种官方文件记录吧？”仙灵国人问！
“有的，有的，有死亡证明书！
您知道，天猫的亲属，假如他还有什么亲属的话，或许会有兴趣想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么现在，假如他有什么遗产的话，他们就可以问心无愧地享用了！
他已经死了，这不会有错吧？”
“噢，是的！他们随时都可来看实际的证据！”
“应该如此，”仙灵国人说，“但话又说回到这些档案上来了！”
“真的，这件事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请原谅！”
“原谅您什么，因为那个故事吗？不，在我听来，真是非常新奇的！”
“是的，真是的！那么，先生，您想看看关于那可怜的牧师的全部文件吗？
他倒真是很温和的！”
“是的，务必请您方便一下！”
“请到我的书房里来，我拿给您看！”
于是他们走进了钱仙先生的书房！
这儿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每一种档案都编着号码，每一夹文件都有固定的地方！
监狱长请仙灵国人坐在一张圈椅里，把有关龙眼要塞的档案和文件放到了他的面前，让他随便地去翻阅，而他自己则去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开始读他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