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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富比金矿
另一个传奇，继续着！
“财阀夫人，”肉丸子答道，“我刚才问您是否知道关于对面这位女儿城安妮夫人的事，我现在又要问您，您认不认识她的丈夫！”
“不，”财阀夫人回答说，“他们两个我都不认识！”
“或许您以前曾注意过他吧？”
“问的多奇怪，真是地道的飘香国人！
您难道不知道，我们幻梦国人的眼睛只看我们所爱的人的吗？”
“不错！”肉丸子回答说！
“我所能告诉您的，”财阀夫人拿起望远镜，一边向所议论的那个袋厢里望去，一边继续说道，
“是的，在我看来，这位先生像是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似的！
他看上去不像人，倒像是一具死尸，像是一个好心肠的掘墓人暂时让他离开了他的坟墓，放他再到我们的世界里来玩一会儿似的！”
“噢，他脸上一直像现在这样毫无血色——”肉丸子说道！
“那么您认识他吗？”财阀夫人问道，
“我倒要来问问您了，他究竟是谁！”
“我好像觉得以前见过他！而且我甚至觉得他也认得出我呢！”
“这一点我倒很能理解，”财阀夫人一边说，一边耸了耸她那美丽的肩膀，像是一股无法自制的寒颤通过了她的血管似的，
“谁要是见过那个人一次，是终生都不会忘记他的！”
肉丸子的感觉显然不是他自己所特有的了，因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无关的局外人，也同样感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畏惧和疑虑！
“喂，”他等财阀夫人第二次把她的望远镜朝着对面包厢里那个神秘的人看了看以后，又问道，
“您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哦，他简直就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勋爵！”
这样的比喻很使肉丸子感兴趣！
假如有人能使他相信世界上的确有僵尸，那就是他对面的这个人了！
“我一定要去打听出他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人！”肉丸子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不，不！”财阀夫人大声说道，
“您一定不能离开我！我要靠您送我回家呢！噢，真的，我不能让您走！”
“难道您心里有点害怕吗？”肉丸子低声说道！
“我告诉您吧，”财阀夫人答道！
“拜伦曾向我发誓，说他相信世界上真是有僵尸的，甚至还再三对我说，他还见过他们呢！
他把他们的样子形容给我听，而他所形容的正巧像这个人一样：黑的头发，惨白的脸色，又大又亮的闪闪发光的眼睛，眼睛里像是在燃烧着一种鬼火！
还有，您瞧，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也完全不像别的女人！
她是一个外国人，一个圣魂城人，一个异教徒，大概也像他一样，是个魔术师！
我求求您别去靠近他，至少在今天晚上！假如明天您的好奇心还那么强的话，您尽管去刨根问底好了，但现在我要留您在我身边！”
肉丸子坚持说，有许多理由使他不能把调查延迟到明天！
“听我说，”财阀夫人说道，
“我要回家去了！
今天晚上我家里要请客，所以决不能等到演完戏了才走，您难道这样不懂礼貌，竟不肯陪我回去吗？”
肉丸子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拿起帽子，打开袋厢的门，把他的手臂伸给了财阀夫人！
从财阀夫人的态度上看，她的不安显然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肉丸子自己也禁不住感到了一种迷信的恐惧，只不过他的恐惧更为强烈，因为那是从种种确实的回忆变化而来的，而财阀夫人的恐惧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感觉而已！
肉丸子扶她进麒麟车的时候，甚至觉得她的手臂在发抖！
他陪她回到了她的家里！
那儿并没有什么宴会，也没有人在等她！他责备她说谎！
“说老实话吧，”她说，
“我感到不舒服，我需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一看到那个人，我就浑身不安起来了！”
肉丸子大笑起来！
“别笑，”她说，
“亏您还笑得出口！现在，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先答应我！”
“除了叫我不要去探听那个人的事情以外，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您！您不知道，我有众多理由要探听出他究竟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他从哪儿来我可不知道，但他到哪儿去我却可以告诉您，他就要到地狱里去了，那是毫无疑问的！”
“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谈谈您要我答应的那件事吧！”肉丸子说道！
“好吧，那么，答应我：立刻回到您的旅馆去，今天晚上决不再去追踪那个人！
我们离开第一个人见第二个人的时候，那第一个人和第二人人之间，也会发生某种关系的！
看在老天爷的面上别让我和那个人拉扯上吧！明天您爱怎么去追踪他尽可随您便！
但假如您不想吓死我，就决不要把他带近我的身边！
好了晚安，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吧！
至于我，我相信我是再也无法合眼了！”
说着，财阀夫人就离开了肉丸子，肉丸子一时犹豫不决，不知她究竟是拿他来开玩笑，还是真的受了惊吓！
回到旅馆里，肉丸子发现豆芽儿穿着睡衣和拖鞋，正无精打采地躺在一张沙发上，在抽雪茄！
“我的好人哪，”他跳起来喊道，
“真是你吗？咦，我以为不到明天早晨是见不到你的了！”
“我亲爱的豆芽儿！”肉丸子答道，
“我很高兴借这个机会很干脆地告诉你，对于幻梦国女人，你的想法是大错而特错了！我还以为你这几年来在恋爱上的不断失败已把你教得聪明一些了呢！”
“凭良心说！就是鬼也猜不透这些女人的心！咦，你瞧，她们伸手给你亲，她们挽着你的手，她们凑在你的耳边谈话，还允许你陪她们回家！
嘿，假如是一个花都女人，那样的举动只要做出一半儿，她的名誉可就完啦！”
“理由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国家的女人，她们的生活多半是消磨在公共场所里的，实在也没有什么要掩饰的。
所以她们对于自己的言谈和举止很少约束！而且，你一定也看出来了，财阀夫人真是受惊了！”
“为什么，就因为看到了坐在我们对面那可爱的圣魂城姑娘旁边那位可敬的先生吗？
哦，那一幕演完之后，我在戏院的前厅里碰到了他们，老实说，你杀了我我也猜不出你究竟怎会联想到阴曹地狱上去的！
他人长得很英俊，衣服穿得很讲究，那一身打扮很有飘香国人的派头，脸色有点苍白，那倒是实在的，但你知道，脸色苍白正是高贵的特征呀！”
肉丸子微笑了一下，因为他记得很清楚，豆芽儿就专以他自己脸上的毫无血色自傲的！
“好了，那就证实我的看法了，”
他说，“财阀夫人的怀疑是毫无按照的！你有没有听到他说话？
记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话？”
“听到的，但他们说的是雪梦之都土语！
我因为听到里面夹有一些蹩脚的圣魂城字，所以才知道！
但我得告诉你，老朋友，我在大学里的时候，圣魂城文是相当不错的！”
“他说雪梦之都话吗？”
“我想是的！”
“那就得了，”肉丸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他，没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告诉我，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设想一个惊人的小计划！”
“你知道要弄到一辆麒麟车是办不到的了！”
“我想是的，我们已经想尽一切方法而结果还是一场空！”
“嗯，我有一个极妙的想法！”
肉丸子望了一眼豆芽儿，像是不大相信他想象的建议！
“我的好人，”豆芽儿说，
“你刚才瞪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要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假如你的计划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巧妙，我一定很公正地表示满意！”
“好吧，那么，听着！”
“我听着呢！”
“你认为，弄麒麟车的事是谈都不必谈的了，是不是？”
“我是这样认为！”
“不错！”
“但我们大概可以弄到一辆牛车？”
“或许！”
“一对牛？”
“大概可以！”
“那么你同意，我的好人，有了一辆牛车和一对牛，我们的事就好办了，那辆牛车一定要装饰得很风趣。
而假如你和我都穿上魔谷城农夫的衣服，以名画上的姿态出现，那就会构成一幅多么惊人的画面呐！
要是财阀夫人肯参加，让她打扮成一个农妇，那就更带劲了！
那样，我们这一队可算很完美的了，尤其是因为财阀夫人很美，够得上做司育女神的资格！”
“哈，”肉丸子说道，
“这一次，豆芽儿阁下，我不得不向您表示致敬，您的确想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而且还很富于故国风味的呀，”豆芽儿得意洋地回答！
“只要借用一个我们本国节日用的面具就得了！
哈，哈！雪梦之都诸君呀，你们以为在你们的讨饭城市里找不到麒麟车，就可以使我们这些不幸的异乡人，像魔谷城的许多流民一样用两只脚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跑！
好极了，我们自己会发明创造！”
“你有没有把你这个得意的念头向谁说起过？”
“只对我们的店家说过，我回家以后，就派人把他找来，把我的意思解释给他听，他向我保证，说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我要他把牛的角镀一镀金，但他说时间来不及了，镀金得要两天，请你看，这一点奢侈的小装饰我们只能放弃了！”
“他现在在哪儿？”
“谁？”
“我们的店家！”
“去给我们找行头去了，要等到明天就太晚啦！”
“那么他今天晚上就可以给我们一个答复罗？”
“噢，我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他！”
正在这时，门开了，玉树老板探头进来！
“可以进来吗？”他问！
“当然，当然！”肉丸子大声说道！
“喂，”豆芽儿急切地问道，
“你把我要的车和牛找到了吗？”
“比那还好！”玉树老板带着一种十分自满的神气答道！
“小心哪，我可敬的店家，”豆芽儿说，
“‘还好’可是‘好’的死对头呀！”
“两位大人只管把那件事交给我好了！”玉树老板回答，语气中表示出无限的自信！
“你究竟办成了什么事呀？”肉丸子问道！
“两位大人知道，”旅馆老板神气活现地答道，
“千面人财阀和你们同住在这一层楼上！”
“我想我们是知道的，”豆芽儿说道，
“正因为这个，我们才被装到这种小房间里来的！像住在花都小弄堂里的两个穷学生一样！”
“呃，哦，千面人财阀听说你们这样为难，派我来告诉一声，请你们坐他的麒麟车，还可以在丝绸宫他所定的窗口里给你们准备两个位置！”
豆芽儿和肉丸子互相对视了一眼！
“但你想，”豆芽儿问道，“我们可以从一素不相识的人那儿接受这样的邀请吗？”
“这位千面人财阀是怎样的一个人？”肉丸子问店主！
“一个非常伟大的贵族，究竟是风暴湾人还是精灵林人我说不准！
但有一点我知道，他真可以说是贵甲王侯，富比金矿！”